搜寻二战期间坠毁在云南高黎贡山美制C-53型飞机纪实——铤而走险


      当晚,在片马宾馆那间拥挤潮湿的小屋里,考察队召开了全体人员参加的紧急会议,大家仅用了不到一分钟,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决不放弃C-53!随后,由队长严江征主持,进行了非常专业的图上作业.根据已经掌握的C-53坐标,在地形图上,比对汉克斯所带的美国出版的片马地形图,并参考1944年汉克斯参加的那次失败的搜索路线,最后作出决定:派出先遣组,自片马丫口上山,沿高黎贡山主山脊,根据地图、指北针和“GPS”(卫星定位仪)判定方位,从中国境内探路,开辟一条通往C-53的通道!决心好下,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极大.在被当地各民族称为“野人山”的原始大林莽中探路、开路的危险程度是超过一般人的常识的---仅二战期间,在这片东南亚原始热带丛林中失踪、死亡、腐烂的中国远征军、英印联军和日本军队的人数,就是以十万以上计算的…….事实上,在这种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真正死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的军人只是很小的比例.而更多的人则是死在了那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据记载,日军入缅作战的三个师团是以齐装满员的6万余人开进缅甸的,然而在战争结束能活着走出丛林的不过千把人!以至于到现在,还经常有不少日本人以游客的身份设法前往“野人山”一带,希望找到他们前辈留下的踪迹…….虽然我出于拍摄的需要,从一开始就倾向于自己开路上山,而不愿按别人已经探出的路前进,但我同时也深知这种在密林中开路所承担的风险是多么大---早在十年前我就在滇东南的中越边境老山战区领教过亚热带丛林的恐怖…….的确,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冒险下这样的决心呢.可眼前的情况已无其它选择,我们只能铤而走险!这真是“逼上梁山”啊!

      新的计划制订后,为避免来自各方面的干扰,从这天晚上起,考察队采取了“黑箱作业”方式:除争取得到当地政府的理解外,不再向外透露任何有关考察c-53的消息。连汉克斯这个受西方开放式文化养成教育的人都信誓旦旦地称:“我不再向任何人谈这件事!”天知道这个连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的美国佬能对谁说什么……

      这里有一点顺便提一下,在我们被片马边防站挡回后,全队撤至泸水。我曾利用一天的时间带着汉克斯去拍摄号称世界第二大峡谷的怒江峡谷。傍晚时分,我们在怒江州府六库的一家小饭馆里,偶遇前几天一直紧随我们的各位新闻记者,他们见我们出现在距片马100公里以外的六库,可能推测我们已经放弃了对C-53的搜寻。而我们也没对此解释什么,以致于这批记者们在第二天就撤返昆明去了。而且在后来的国内不少报刊上都载文详述了我们在片马受阻的情况,看来当时他们认定我们已经无法完成对C-53的考察,因此在他们各自的文章中都十分注意地突出了一点:“汉克斯的遗憾”……

      片马丫口,位于片马镇与泸水县之间,曾经是中缅边境线。只是在六十年代初中缅双方经协商才将中国边境由此向西北方向推进二十多公里抵达片马镇。丫口是扼高黎贡山主山脊东西通道的要隘。海拔3250米,地势险要,终年云雾不散,被当地人称为“风雪丫口”。历史上外国入侵中国大多是从这里通过的。本世纪初的英国军队曾占据片马攻占丫口;二战时日军也是沿丫口东进至怒江的。从丫口西行约100多公里即为二战时著名的战略要地密支那。盟军与日军在这一带曾爆发过惨烈的激战,成为二战史上重要的一页。

      高黎贡山及其以西的山脉被当地人统称为“野人山”。对这里的原始丛林也称为“大林莽”。而印支半岛上的热带亚热带密林则向来是世界上最令人类恐惧的地域。对此,生活在当地的人们是深有体会的,因此几乎所有的当地官员和边防军人在得知我们打算进“野人山”探路时,都好心地劝阻,并用各种传说来证明那里的危险程度是难以预料的。事实上,在拟定这次计划时我们充分估计到了各种危难,也作了最坏的打算。早在昆明筹备考察装备和后勤物资时,就有意识地尽可能备齐各类应急品,以备不时之需。当时还有队员称此为“小题大做”,“跟真的一样”呢!不过,即便如此,我们的装备还是有不少疏漏。如果知道此行将面临那么严酷的环境,恐怕还要进一步“小题大大作”呢!

      6月15日,队长严江征率三名当地民工:楚老大、楚老二兄弟和他们的侄子小杨,组成先遣探路组,从片马丫口出发,进入雨雾弥漫的高黎贡山,开始了这次凶吉未卜的艰难旅程。先遣组在浓密的高黎贡山和高山杜鹃(当地称作“映山红”)丛中,用砍刀劈开一条通道,再每隔几步系上一根黄色的标志带,以引导大队跟进。于是,这条用黄色标志带标出的路便沿着高黎贡山陡峭的主山脊向西南方向延伸……

      6月17日,大队开始从片马丫口上山。驻丫口的武警部队派出两名战士配合我们.泸水县则派出了县医院外科主任何杰随队,重点保护汉克斯。同队的还有中国航空博物馆馆长韩文斌,一名精通航空机务的专家。临行前,专程上山送我们的泸水县接待处张处长再三叮嘱:三天后他将带车来丫口接我们下山。全队在雨雾中出发了。为拍摄这个场景,我带的摄像组耽误了一些时间。等我们包裹好机器设备想追上大队时,我们很快就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无奈,只得退回丫口,请认得先遣组最初上山开辟小路的两名战士领着才找到了在密林中的路—如果这种仅够一个人勉强通过的缝隙也算得上路的话。就因为拍摄误了一点时间,我们用了近两个小时才追上正在休息的大队。

      虽然汉克斯坚持认为我们这次开辟的通道正是他1944年那次失败搜索时走的老路,但是随着前进艰难程度的加大,他渐渐改变了自己的判断,因为这条路与他曾多次形容过的山脊坡度出入太大了。我们前进的主山脊起伏很大,而且山脊大都很窄,有一些地方宽不过一米,两侧都是山崖或绝壁。好在雨雾浓重,丛林稠密,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很难看清山脊两侧的险峻山势,否则心理负担肯定会无端地加大不少!林中的路是那种每一脚踩下去都会冒出黑色泥水的腐植层。从打上山,这双脚就再也没有干过。天天浸泡在这种对植物有利,可对人有害的黑泥汤子里。手套是临上山才戴的白色手套,不一会儿功夫就变成黑色的了—所有的树枝和竹子上都附着一层厚厚的青苔。前进中的双手必须不停地攀扶着身旁的藤条和树干以保持平衡。原以为走山脊坡度起伏会相对小些,可走起来才发现高黎贡山的主山脊竟是如此陡峭!雨雾中只能看见离你最近的一座山峰,然而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沿着石壁爬上去之后马上就会看到不远处还有另一座更陡更高的山在等着你……高黎贡山的各山峰最高点,几乎无一例外地耸立着几株高大但不茂盛的冷杉。在浓密低矮的丛林中显得非常傲慢,似乎在俯视着我们这群胆敢闯进来的狂徒。每当我看到这些在云雾中显得黑乎乎的大树时,便会骂上一句“又他妈的一座山!”

      虽然当我们到达云南,尤其是进入片马地区后,不断听到当地人绘声绘色地讲述“野人山”中的野兽和毒蛇是何等的凶残,但对此我却大打了不少折扣。早在十多年前,我就从一些记载丛林作战的外军资料中了解到:真正在丛林中见到野兽和毒蛇的机会极少,因为所有的野兽和毒蛇都是躲避人类的--这不能不说是对人类的一种讽刺!其实人类对野兽的威胁要远远大于野兽对人类的伤害。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我们进入高黎贡山的原始丛林后,除了时常看到新鲜的熊、野猪、鹿、野牛的粪外,还没有任何人亲眼看到一头野兽。试想一下,一支22人的探险队一路劈砍着林木,吆喝着在山里转悠,别说野兽,连山神也要吓跑的!

      爬山是极耗体力的,不一会儿就会浑身大汗淋漓。天上的雨水加上密林枝叶上落下的积水使得全队每个人都象落汤鸡。出发前准备的雨披只能挡一挡雨水,根本就挡不住大雨。所有号称防雨的服装在这里都变成了一种讽刺!从此我将怀疑所有生产防雨装备的商人。我宁愿用一块厚实的塑料布裹着自己,也不会看一眼那些漂亮的“防雨服”!

      在主山脊走了才几小时后便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没有水源!山脊,也称分水岭。所有的水都顺着山坡向两侧流下去了,而主山脊上是不会存下任何水的!于是一种令人尴尬的局面出现了:一面是天上不断的降雨,一面却是口干舌燥地没水喝!尽管每人都带了一个军用水壶,可谁也没有想到在大雨中还要节水,等意识到这一点时,水壶里的水已所剩无几了。

      由于我们选择的行进路线是主山脊,所以海拔高度始终在3,000米以上。韩文斌馆长最先出现了高山反应,其他人的心率也都增加到一百多跳,并伴有不同程度的反应。虽然老韩曾在途中提出过不连累全队,他先撤回丫口,但一个人走这种大林莽是根本不能想象的!派人陪送又因所有人员装备都无法减去而难以实施。无奈,只能让老韩坚持了。汉克斯的情况也不好,山上后查第一次脉搏就是129跳。武警战士小陈和医生何杰紧随前后搀扶着“老汉”(全队给汉克斯起的代号)艰难地前进。尽管老汉从不提出任何要求,但从他疲惫的神情和粗重的喘息中看得出,这种旅行对一个80岁的老人来说的确是太残酷了!

      前进的艰难和体力的超常消耗使得队伍中很少有人说话,听到的只有喘息声和踩断枯枝的噼啪声。前进序列完全杂乱无章,好走的地方队伍拉得很长,难行的崖壁便挤在一起,尽管出发前曾拟定并宣布过前进序列,可进了山,这一切都变得没有约束力了。人们凭着自己的体力各自努力让自己跟上队伍,别的只能随他去了—这就是野外!就是丛林!

      先遣组留下的黄色标志带和砍断的竹桩引导着队伍穿行在峭壁林海之中。每当看到那一根根在风雨中飘动的黄色标志带,我都可以想象得出严江征所带的先遣组在何等艰难的环境中探路、定位、开辟通道……他们凭着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地图和一具“GPS”及一个小型指北针,要同这“野人山”过不去!据先遣组途中派回来为大队带路的楚老二讲,先遣组已经在山上走了三天,粮食只够维持一天了。所以,大队必须尽快追上先遣组,使他们不致断粮。大约下午6:00左右,队伍途径一处宽约两米的小斜坡,这里距山脊线不到五米,但是可以避风。我当即提议宿营,尽管不少人希望再走一段,但野外生存的规则告诉我:必须在天黑之前,在你还来得及看清四周环境时尽早宿营,而千万不要等到天黑,筋疲力尽时匆忙地、无选择地宿营。当然,作为摄影师,我还要趁天黑前拍一些路上没有条件和机会拍的镜头。在这种艰苦条件下,不要指望谁能帮你,一切只能靠自己,抓时机去干。

      民工们以极娴熟的技能用四分之一根蜡烛便在雨中燃起了一堆篝火。这一超人的本领从此一直令我敬佩不已!他们先用枯枝败叶引燃火焰,再架上粗大的杜鹃木,有时竟用碗口粗的木料堆积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篝火不被雨水浇灭。虽然我总是怀疑这种潮湿滴水的树干能否在其被烤干前燃烧,可这种怀疑很快就被燃起的火焰打破了!在此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怀疑过这些白族、彝族、傈僳族山民们能够在任何环境中燃起篝火的能力!亏得这篝火,才使全队能够烘烤一下湿透了的衣服,让因停止前进而瑟瑟发抖的身体得到一点儿暖意,这可是在海拔3,000多米的大山中啊!最初有人还试图烤一下湿手套,可不久人们便发现,最应该首先烘烤的是裤档!世界上没有比湿漉漉的裤档更让人难受的了!于是大家不断地撅起屁股冲着篝火…这种在平时看来极不雅观的动作只是在最初引来几声笑语,很快大家就都熟悉了这种“高黎贡姿态”。

      帐篷仅有三顶,只有一半人能睡进去。民工们很“识相”地把塑料布搭在从两侧拉弯的竹子上挡雨,人则睡在—应该说是缩在篝火边。当我意识到这种在人类“文明世界”里根深蒂固的“城乡差别”竟保留延伸到如此严酷的大自然中时,我深感羞愧……至今我仍在责备自己竟在帐篷里过了那山中的第一夜。在野外,在原始的环境中,人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只是一头普通的动物,绝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唯一应具备的就是人类有组织,有思想,团结一致的精神。如果在这时还念念不忘等级差别或“城乡户口”,那么他只配在城里的路灯下和公园里搭帐篷,用自来水和煤气灶做“野餐”。

      没有热食,所有人都吃干粮。因高山反应,我几乎一夜没睡,坐在帐篷口倾听着山中的风声,大口呼吸潮湿的空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能慢一些。早在几年前去西藏时我就知道,块头儿越大,高山反应越强烈。象我这种典型的北方佬,不狠狠折腾你一下才鬼呢!

      第二天清晨,雨稍小了些。汉克斯似乎缓过了劲,大声喊着:“我住了一晚很棒的汽车旅馆!”可同他住一个帐篷的老韩则抱怨:“这一夜光往山坡下滑了。”的确,帐篷搭在斜坡上,不滑才怪呢!民工头儿老杨告诉我说,夜里太冷,喝了不少酒也不顶用。老杨是负责背摄像机箱的,我和他始终在一起走。这是一位极富责任心,又特别擅长爬山的白族人。我们之间很快便建立起了相互的信任。雨雾中,队伍又出发了。山脊始终笼罩在白茫茫的云雾之中,能见度不足5米。唯一与昨天不同的是大家更累了,行进速度明显慢下来。路越来越难走,四肢着地的时候比昨天更多了。队伍穿行在密林山石的缝隙之间。至于行进的距离究竟有多少谁也弄不清。象昨天一样,山顶高处总有那几株高大挺拔的冷杉,外形颇似安徽黄山上的迎客松。只可惜此情此景无暇顾及,因为低头爬行的时候要大大多于仰头看山的机会,只能说是偶尔溜一眼罢了。毕竟这是探险而不是旅游。公正的讲,如果有充足的饮水和食品,再加上一条不用爬着走的小路,最好晚上还能在一块干燥的垫子上睡觉,那么高黎贡山将成为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名山大川的游览胜地!因为它的确壮美、雄奇。

      雨中缺水干渴的滋味实在令人尴尬!水壶早已见底儿。爬山使人体失水加快,干渴的嗓子直发涩。偶然用舌头舔一下身边湿崐漉漉的竹叶,可那点儿水滴连润嘴唇都不够!……终于,临近中午时,在山脊右侧发现了一处滴水的石缝。滴下的水积成一小块2公分深的水洼。怎么才能把水喝到嘴里呢?按野外生存常识,折下一小截枯竹(活竹子通气差)去掉两端的竹节做成一只简易吸管,趴在地上把竹管插进水里,轻轻地便吸到了水!(注意不能用力吸,否则会吸起下面的泥沙。)喝水真让人宽心!据何杰医生讲,高黎贡山的泉水是世界上最纯净水!的确,在以后的日子里,全队都在喝这种水,从没有听说谁的肠胃出了问题。

      大约下午三点,在通过一片山体滑坡后形成的塌方区后,队伍进入了一个鞍部山洼。老韩认为这里是直升机理想的降落地域,同时也希望54年前的C-53机长福克斯选择这里作迫降点,这样我们就可以马上找到C-53,省得大伙还要再苦下去。队伍在这块鞍部休息时,有人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哨音-作为联络信号而配发给每个队员一个哨子。毫无疑问这是先遣组发出的,看来距他们已经不远了。当然,按照云南山区的说法:听到狗叫还要走三天呢!这天从路标上看得出,先遣组曾走过不少弯路和冤枉路,在山岳丛林中的定位的确是艰难的。按正常情况下计算行程的所有方法在这里统统没用了,只能大约估计一下走了多远:这一天的行军序列比前一天更乱,队伍拉得很长,我们的摄像组仍被拉在最后。出发前曾反复设计过的行军序列和为摄像组创造拍摄条件的计划,在艰苦的环境中完全被放弃了!没有人会意识到这将失去多少珍贵的镜头!事实上这一点也正是我出发前最担心的,三年前在西藏我就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我们到达一处休息点时才得知,大伙已经同先遣组会合,只是等我们到达时先遣组早已再次出发探路了。

      傍晚,全队宿营,点火做饭!因为今天附近有一条小溪,我们有水了。先遣组的弟兄们特别高兴,他们已经在密林中跋涉了四天四夜!据说当听到大队发出的联络哨声时,他们兴奋得不得了。今天是他们即将断粮的日子,大队的到来暂时解决了这个危机。说来惭愧,全队的晚饭竟是由最应该休息一下的先遣组三位民工做的。大米饭、午餐肉煮野菜多加盐巴(当地人称多加盐巴吃了有劲)。野外作业经验丰富的严江征宣布:“民工先吃!队员后吃!”这是一个公平而明智的决定。看似小事,但这是对民工弟兄们的一种尊敬,一种信任。两锅米饭和菜风卷残云般的消失了。至此全队所携的大米全部吃光。看得出,民工们并不十分饱,但他们很体谅这种环境中的难处。没吃饭的队员们把所剩不多的方便面和上野菜熬了一锅热汤面,看上去十分诱人!大家乐呵呵的开始捞面汤。这时,严江征、老韩和我这三个当过兵的人突然找到了一句可以说是全军统一的“军语”。说起来这也是个挺有趣的故事:严江征曾服役于神秘的第二炮兵,老韩则是地道的空军机务出身,而我是来自最传统的陆军,三个人不同的军旅生涯使各自说出的“军语”千差万别, 然而就是在捞着这顿野菜汤面时我们几乎是一块儿念出了这句不分兵种的统一军语:“轻抬慢起,溜边靠底……”苦中找乐是兵的共性。   

      严江征在吃饭时宣布:根据行进距离和卫星定位结果,我们距C-53坠机点已不到1000米!明天应该能找到它!没有比这更能鼓舞士气的了,大家在苦了两天后终于等来了就要看到的成功。这是一个全队此行中情绪稳定,甚至有些轻松的夜晚。没有人抱怨,大家都在等待着明天,等待着即将到来的C-53。

      汉克斯对这个消息表现出了孩子般的兴奋。不时伸出拳头挥向空中。不过今天他的脉搏是96跳,比前一天宿营时的80跳多了16跳。仅短短的两天他已显得苍老了许多。只喝了点热汤便钻进潮乎乎的帐篷休息了。   

     半夜时分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出发前据泸水县气象站的中期预报,本月18日以后将出现持续降水。高黎贡山的雨季已经到来,前两天的小雨大雾天气恐怕就是天公对我们最后的关照了,从今晨起,令人不安的大雨终于开始了。

        汉克斯很早就起来了。但是在出帐篷时狠狠的摔了一跤,顺着山坡侧滑了四五米,看来老汉的腿有些问题(后来才知道,他的左腿有旧伤,至今还装有人造髋骨,左盆骨也是用钢钉修复过的)他已经不象刚出发时那么精神了。也不见他再做每天早晨都做的那套只有他自己明白的体操了。坐在篝火前的老汉吃着热过的一罐八宝粥,不住的嘟哝着“真好吃”。今天早晨,把剩下的八宝粥罐头统统分给大家,并且熬了仅有的几袋麦片和奶茶,意在增强体力,作最后的冲刺。此时,全队几乎没人不相信成功已经降临,没人怀疑今天将是找到C-53的日子。队长严江征在临出发前甚至宣布了抵达坠机现场后的序列和纪律。然而,正象中国那句老话所说“福兮祸所依”,事情偏偏就从这时开始出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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